她哭着膝行至康熙脚边,拽着他的袍角,泣声苦求着“皇上,皇上您饶了奴才吧,就看在奴才年轻不懂事的份上,皇上您仁厚宽和,求您,求您饶了奴才吧。”
康熙冷眼睨着她,还有些稚嫩的面容上满是泪痕,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抬起脚狠狠一下将人踹了出去,随后一甩袍子转身大步离去。
昏暗一片中,只余王氏一人瘫软在假山下,捂着被踹得生疼胸口,哭的撕心裂肺,直至泣不成声。
梁九功终于等到康熙出来,正准备上去关心问候两句,却眼间的注意到皇帝眉宇间一片阴霾之色,眸中隐有森冷寒光。
他一缩脖子,猫着腰一声也不敢吭的伺候着康熙上了辇轿,低声催促着抬轿太监,“快起驾,回乾清宫。”
轿撵一路从御花园向着乾清宫急行,谁知行至隆福门之时,康熙猛地厉喝一声“谁让你们回乾清宫了,狗奴才连朕的主都敢做了”
抬轿太监吓得面色如土,连忙放下轿辇,跪下请罪,梁九功更是五体投地的趴伏着。
他最是了解皇上性格的,他此时定是心绪极为烦躁,才会如此表现外露,这般盛怒之下不好再大声请罪只会惹他烦躁,是以他聪明的闭口不言,趴在地上装鹌鹑。
康熙一拳砸在了檀木辇轿的扶手上,生生将那木制的扶手砸的折成两截,凹了下去,木刺扎到他的手背上,深深陷进皮肉里,鲜血淋漓的有些狰狞。
手上传来尖锐的痛楚,却仿佛能平息一些心中的烦躁,他侧首望向另一侧的永寿宫,突然后悔当初怎么为那个白眼狼挑了离乾清宫这么近的地方。
又看向阴暗幽深的宫道,这条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宫道,他在这从乾清宫通往永寿宫的道路上走了太多遍,反复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只是这么看着,就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引力要将他吸进去。
心中又用处那种糅合着酸苦与钝痛的甘甜来,只那么一丝,就令他想再去索求,再多一点。
他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鸣不平,自己一个坐拥天下的君王,何必要大半夜的站在宫道上受这般的罪,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她如何想的又何妨,自己喜欢她愿意同她在一处便够了,至于那些荒唐可笑的想法。
他沉下心来,觉得这事还是要再与玥滢商量,已经冷了这丫头快三个月了,瞧她那样子是不可能主动求和的,可这事还是要说明白。
他心中定了主意,顿时觉得身上一清,刚刚的烦闷郁结也消散不少。
从轿辇上下来,就疾步行着着往永寿宫的方向去。
梁九功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到皇帝的背影,瞧那方向是要去永寿宫,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小跑着跟上,后面抬辇的几个太监也连忙抬着空轿辇跟在后面。
梁九功心里既是担忧又是期盼,只想着这会淳贵妃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最好是两人能顺利和好,和和美美,以解救他这三个月来面对情绪暴躁阴沉的帝王的水深火热。
这时已是月上中天,将近子时了。
永寿宫自然早已熄灯关门了的,只是康熙上门,梁九功猛劲砸了两下门,才有守夜看门的小太监揉着眼睛出来开门。
见到站在门外的康熙,惊得两个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砸到地上。
梁九功恨恨的用砸了下小太监的帽檐,低声道“瞎瞅什么,小心把你双贼招子给扣下来,还不快让皇上进去。”
小太监一下醒过神,吓得连忙哈着腰伸手引康熙进院,一边还有些犹豫,这夜半三更的也不好大声唱喏通传,就见梁九功一个犀利的眼光过来,他顿时蔫下没声了。
玥滢今晚睡的也不是很实诚,安儿宴上没注意多吃了两碗蟹黄豆腐羹,回来就有些闹肚子疼。
这孩子身子不好主要也在体寒,是以玥滢平日里都管着不叫他多吃寒凉之物,蟹子性寒凉,这孩子吃的多了不坏肚子才是怪事,
她因着担心儿子半夜要闹病,这睡眠就浅了些,朦胧间只隐约觉得纱帐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心中一惊,顿时清醒过来,手下意识的就摸向了早已弃之不用搁在床头的瓷枕。
就在她几乎要抓起瓷枕扔出去吸引注意,大喊救命之时,那人忽的出了声,声音低沉熟悉的只往耳朵里钻。
她恍惚间,还有些发怔,只是刚才被吓出的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很有些不舒服的贴在身上。
“怎么怕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