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抄写台两侧,两个身影正面对面而坐。
「啊?」屁股才挨到凳子的猎魔人吉洛猛地站起,「神甫大人,您确定那是你认识的那个骑士?在水中泡了太久的尸体会膨胀的,会不会是认错了?」
在猎魔人对面坐着的,便是树篱乡的司铎神甫达尔杜弗,他戴着无边小圆帽,褶子里都带着笑,眯起的眼睛让人常常看不清他的眼神。
将烤鸡腿塞入嘴中,他肥粗的手掌不满地拍击桌面,杜尔达弗口齿不清地说道:「不可能认错,洪水来之前,他经常到我这来找我商议事情,咱们这认识他的人不少,我找了他相熟的流莺辨认过了,就是他。」
「弥赛拉在上。」抿了一口蜜酒压惊,白发的猎魔人用手指在脑门上划了一个十字,「居然有如此一位贵族遇害了,真是遗憾。」
「愿他的灵魂在圣父的怀抱中找到永世的安宁。」达尔杜弗咳嗽了一声,「可问题在于,他并非是蒙主召唤的自然死亡,而是死于非命,你检查过他的尸体了吗?」
「检查过了,我认为这是暴民在闹事,因为他身上有上百道伤口,都是不同的人刺的。」
「暴民闹事?巴奈特骑士拥有三段的骑士呼吸法,还有一件大师甲,曾经在西兰群岛和吸血鬼海盗作战,经验丰富,可不是那种菜鸟骑士。」达尔杜弗缓缓摇头。
骑士呼吸法一直是贵族集团压制平民的秘诀,但呼吸法的段数只是战斗力的上限,而并不代表真正的战斗表现。
一个五段呼吸法的菜鸟骑士很有可能被一名三段呼吸法的老练骑士杀死,这与战斗经验丶武器盔甲与技巧有很大关系。
「可能是魔物,可能是强盗,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达尔杜弗略一停顿,吉洛心中一颤。
「秘党和魔女。」达尔杜弗往嘴里塞食物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厌恶的神色,好像说出这个名字都是一种玷污。
「魔女?」面色严肃稳重,吉洛的声音的句尾却有些尖细走音。
「这只是一种可能,我并没有说一定是。」没有察觉到吉洛的异常,达尔杜弗一摊手,「我不相信这仅仅是暴民起事,可能是有秘党和魔女搅局。」
「为什麽?」
「哦,吉洛,我的老朋友,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地牢中关押了一名危险的魔女,她不是一个人,她能在上瑞佛郡隐藏身份待了五年之久,我不相信她没有同党。」
站起身,白银烛台的光焰在风中晃动,达尔杜弗走到了吉洛的身边,竖起食指重重挥下:「巴奈特的死,一定是魔女乾的!一定是秘党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