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叼着烟,不露声色捏住扎在皮带内的武器。
千辛万苦藏匿的玩意,废了。
搞不赢这辆车。
即使在泰国缅甸最鱼龙混杂的地界,开装甲车出场也足以横行街头。
埋伏在对面热带雨林的李浩,见状彻底懵了,“糟糕是防弹车”
郑龙夺过望远镜,监视这一幕,心脏提到嗓子眼,“完了。”
“什么完了”
他一拳怼在树桩,“陈局完了。”
李浩屁股差点墩在地上,“头儿,冲吧”
“冲什么布局九个月,收网近在眼前,你擅自出动毁掉大局吗”
“那陈局”
郑龙摇头,“他一辈子肝胆热血,宁可与大局共存亡,不愿我们为救他而前功尽弃。”
李浩嘶哑哭着,“边境的差事,凭什么咱们支援他们自己不上”
“十三年的老卧底经验丰富,假如他无法全身而退,任何人也白搭,谁没有父母妻儿呢上面派出最有把握的是为降低损失,梧叻和珈达太狡猾。”
李浩抹了一把眼泪,直勾勾盯着对岸。
此时,后门缓缓敞开,滑下七阶的扶梯,为首的男人板寸头,头顶剃了个圆,纹着泰文符号,他的名字:梧叻。
梧叻是典型的矮胖子,一米六出头,二百多斤,壮实,黝黑,彪悍。
这种体型油脂厚,痛感反射弧长,崩一枪子儿,他的反应迟钝一到四秒钟。
而后的短短几秒,他会加倍反抗,超乎强悍的力气,陈翎的致命危险正在于此。
双方搜身扫描,确认没带武器,放行。
梧叻和珈达走到中间,珈达主动握手,“梧叻老板,钱呢”
前者的眼睛像锋芒锐利的鹰隼,梭巡了一圈,在陈翎那里,定格尤其长。
半晌,他收回视线,偏头,“像吗。”
手下打量,“像。”
“哪像。”
“眉眼,唇形,黑眼球多,很亮。”
梧叻衔着雪茄,“确定。”
手下犹豫,“毕竟是素描画像,和本人多少有出入。”
梧叻瞪着珈达,“钱你他妈还敢要钱”
珈达狞笑,“黑吃黑啊不拿钱,你拿什么买你的脸面没那么大,耍我”
话音未落,花锰抽出砍刀,对准梧叻。
梧叻的手下同样不是吃素的,棍棒锹斧齐刷刷比划着。
一公里外的游客发现场面有些失控,尖叫流窜。
混乱之际,几名潜伏在游客群的便衣迂回至一公里内,花锰察觉,指着他们,“退”
便衣举起手,向后退。
陈翎拔下烟蒂,指尖掐灭火苗。
是暗号。
提示他们局势有变,撤离到安全地带,保大多数,舍卧底。
远处的郑龙急红了眼,“不可以撤”
一旦撤,陈翎必然面临孤立无援的绝境。
后排的便衣竖起衣领,贴着微型对讲机,压低声,“陈局命令撤。”
郑龙呵斥,“我不允许你们撤”
这时,陈翎鞋跟又碾在熄掉的烟头,微眯眼。
便衣了解他,一向铁令如山。
纷纷没入人潮,消失无踪。
郑龙扔了望远镜,镜片砸在角落的钟乳石,四分五裂。
梧叻把雪茄一抛,冒出一缕灰烟,“珈达,是你坑我啊,别倒打一耙。”
珈达蹙眉,一挥手,“样品。”
花锰开启密码箱,码放整整齐齐的牛皮纸包,“中草药,麻药,抑制剂,凡是东南亚市场的稀缺货,我一应俱全,你买三千万的药,我添了五百万的,这笔交易你不亏,谈何我坑你”
“我是不亏。”梧叻挠着鼻翼的黑瘊子,“你何止添了五百万的货,你还添一个卧底呢。”
陈翎双手一紧,大脑瞬间空白。
“是盖吉”花锰瞳孔骤胀,“珈达先生,是他”
“嚷什么”珈达破口大骂,他看向梧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队伍真有卧底,我能站在你面前吗。”
梧叻表情阴恻恻,“古祭,给珈达老板过目。”
叫古祭的男人出示一幅素描画像,是电脑合成,五官轮廓清晰深刻,“陈翎,四十一岁,127边境,代号猎狼计划,卧底。”
珈达目光落在上面,好一会儿,“是你吗,盖吉。”
花锰和一众手下朝四面八方散开,目不转睛凝视他。
陈翎压下打火机,又焚一支烟,火光迸射,他的胡茬,他的眼眸,他晒得油亮的棕铜色肌肤,是如此的刚毅英武。
“珈达。”
珈达心惊。
分明不是盖吉的声音。
但他清楚,警方训练卧底的课程,有一门,是方言,音色。
陈翎噙着笑,牙齿咬断烟,“你死期到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