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怎么没和我说?”夏楚悦沉下脸,自言自语,声音不大,正好能够让龙希宁听清。
龙希宁怜悯地道:“你必是被他蒙蔽了。江夏王功高盖世,父皇怎么会囚禁他?你想想,最恨江夏王的是谁?最忌惮他的又是谁?他未受伤之前,敌国细作便潜入龙城刺杀他,何况是他受伤昏迷的时候,那些敌军刺客自然更不愿意错过好时机,连番行刺,若非皇宫守卫森严,父皇又加派人手,江夏王早已死在刺客剑下。”
夏楚悦露出惊骇之色。
龙希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风飞有个姐姐在宫里,不可能没听到半点风声,他为何不告诉你这些,反而要骗你江夏王被囚禁宫中。你莫叫他欺骗了。”
夏楚悦眼中露出愤恨之色:“好你个风飞,竟然骗我!”
龙希宁瞧着夏楚悦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一笑,面上则很是平静:“也许他此番作为是为了让你感激他罢。”
“什么意思?”夏楚悦面露不解。
“风飞如今可是钰王的亲舅,他若能笼络了江夏王,对钰王的未来可以说居功至伟。”龙希宁意味深长的道。
夏楚悦眼神几经转变,最后沉淀为幽幽的深黑色,唇边溢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我明白了。”
她蓦然抬起头,“我要见我爹。”
见她不再对自己竖起满身的刺,反而似有感激之意,虽未表达出来,但足以让龙希宁感到高兴:“等下本王带你去见他。”
“现在就去”夏楚悦皱眉。
“你看看你,这样子去见江夏王,江夏王还不得把本王骂个狗血淋头。”龙希宁将她垂在侧脸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亲昵地笑道。
夏楚悦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害羞。
龙希宁看得心头一热,忍不住抚上她的脸。
“宁王,请自尊。”夏楚悦退后一步,跌坐在床上。
龙希宁眼里掠过幽光,“我让人过来替你梳洗一下。”
夏楚悦看着他离开,之前故作的羞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漆黑的眼睛里闪过冷意。
数月不见,这个冷厉的男人也学会用温柔来伪装进而欺骗别人了吗?但凡凤斐有半点隐瞒自己,恐怕自己此刻不相信龙希宁的话也会对凤斐产生猜忌……
不一会儿便有婢女进来,简单收拾梳洗了一番,解开她脚上的铁环,龙希宁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密室,出了那道石门,她特意扭头看了看石门旁边,旁边有一个凹槽,开关应该就是那里。她在里面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开门的机关,或许里面并无开门机关。
“姑娘,快些走吧。”领路的婢女道。
夏楚悦回头,“嗯。”
出了密室,外面依然是一间密室,比她住的那一间要大,从中间穿过去进入一条长长的走道,再然后,是另外一间密室,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
“姑娘请。”婢女停在外面,朝她躬身道。
夏楚悦看了眼两个黑衣人,走入,眼前豁然开朗,一间比之间更大的密室出现在她面前,密室内有一道小门,其实没有门,就是一个能容人进入的洞,一股药味从里面飘出来。
夏楚悦立即加快脚步,一入门,便见到床边坐着一个男人。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脸,火光映照下,是一张棱角分明、英俊成熟的脸。
“爹。”看清男人的脸,夏楚悦略微激动地唤道。
江夏王闻声抬头,看到夏楚悦时,冷厉的眉梢软柔下来,欣喜道:“丫头。”
他想要下床,却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夏楚悦忙奔过去,扶住他。
江夏王长臂一展,将她用力抱在怀里:“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浓烈的药味掩不住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父亲的味道,如同春日里的阳光,宛若夏日的凉风,最是暖人心。
夏楚悦回抱住他,手搁在对方的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摸到的是嶙峋的骨头,几月不见,他竟然瘦了那么多,鼻子忍不住泛酸:“爹,你终于醒了。”
此刻,一个拥抱用过千言万语。
两人也默契地静静享受着父女久别重逢、生离死别结束后的拥抱,墙面上投映着二人相拥的影子,随着火舌轻轻晃动。
过了好半晌,夏楚悦轻轻推开江夏王:“爹,你的伤好了?”
她将他细细打量,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比中毒之前瘦了许多,好在眼神清亮,看起来只是身体虚弱。
江夏王拉着她坐到旁边,手抚着她的发,淡淡一笑:“好了,将养几日,就能痊愈。”
“皇上没怪罪你?”
“皇上为何要怪罪我?”江夏王拍拍她的头,“凤西国的刺客刺伤了我,皇帝也万分震怒,还说要给为父报仇呢。”
“凤西国?”夏楚悦离京数月,并不知道皇帝为那次刺杀下的定论。
江夏王告诉她,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是凤西人。
虽然之前已经和凤斐讨论过刺客的来历,但是确定是凤西人后,夏楚悦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江夏王。
她对这个国家没有多少归属感,但是爹却为了这个国家浴血奋战,若是他知道自己与凤西国的亲王在一起,他会不会气得吐血?即便刺杀与凤斐无关,可是凤斐潜伏在龙城,绝对有阴谋,若是爹知道,会不会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认?
“怎么了?”江夏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头问她。
“没什么。”夏楚悦扯了扯嘴角,“看到爹醒了,我很高兴。”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也很高兴。”江夏王感慨道,接着瞪她一眼,“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怎么敢独自跑到敌国去找解药?要是被敌人发现怎么办?”
夏楚悦眸光一闪:“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江夏王闻言脸绷不住,笑出声来。
“爹,可以告诉我你醒来后都发生了什么吗?”夏楚悦担心皇帝与龙希宁骗江夏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第二次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夏王见她神色认真,也收起笑容,露出了然之色,“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夏楚悦正要出口,龙希宁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江夏王,该喝药了。”
他身后站着一个婢女,婢女手里端着一碗药。
“什么药?爹不是服下解药了?”夏楚悦警惕地看着那碗药。
“是调理身体的药。”江夏王拍拍她的手,“听说我昏迷了数月,身体虚得很,要恢复到从前的状态,需要好好调养。”
夏楚悦伸出手:“给我吧,我来喂。”
江夏王笑道:“爹自己来就行,手没受伤。”
夏楚悦已经从婢女手中接过了药,放到鼻下闻了闻。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闲暇的时候会看一些医书,也会找来一些药材辨认,后来又跟着速云学了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一般的药材她闻得出来。
这碗药确实是一碗补药,里面多是一些调理气血的名贵药材,性温,最适合体虚的人服用。
江夏王从她手里接过药,咕噜噜,一口喝尽。
喝完之后,江夏王用袖子一擦,端是豪爽。
夏楚悦见状,抿唇一笑。
确定江夏王安然无恙后,她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下去。
“宁王,能否留点时间给我与父亲单独叙旧?”她转头,问他。
龙希宁点头:“可以,不过江夏王身体虚弱,喝完药后过会儿必须休息,你尽量长话短说。”
“好。”
等龙希宁离开后,夏楚悦便开始询问江夏王醒来后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凤斐一袭黑衣裹身,外罩黑色长披风,如黑暗精灵,悄无声息地来到冷宫,打扮相似的十个影卫紧随其后。
寻到幽兰宫,凤斐身影一晃,飘入大殿。
找到华妃所说的位置,一张破败的大床,凤斐打了个手势,十个影卫分头散开,搜寻打开暗门的机关。
不一会儿,黑暗的寝殿中响起咔嚓声。
众人动作一顿,朝声音来源看去。
影九上前,伸手抓起床上的草席,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属下先进去探探路。”影九说完,便跳了下去。
凤斐和其他影卫在上面等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一句话:“爷,里面有好多条密道,暂时没看到人。”
声音和影九的略有差别,但大家都以为是环境的影响,未放在心上。
凤斐第一个跳了下去,还未落地,他便察觉不对劲,头顶上的石床嘭的一声被合上。
“主子!”其余影卫眼见着洞口消失,急得大喊。
与此同时,无数柄利箭射向刚刚落地的凤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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