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那可不行,周边几个县,都劫得没多大油水,就指着范阳。今天要是撤了,以后谁还敢来?
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李大目示意他附耳过来,对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张雷公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之后用力点头道:“就这么办!”语毕,竟下令撤退!
那没被派去攻城的贼人眼见范阳有备,已经心生退意,听了命令,更无二话,掉头就朝东面奔去!
按说这撤离,贼首应该跑在前头。可李大目和赵雷公两个,都在百十人簇拥下走在最后,且不急不徐,似闲庭信步一般。
只是如此一来,慌了那些城下被砸得头破血流的贼人。见同伴如此不仗义,哪还顾得了其他?一时间大声呼告,抱头鼠窜而去!
城上壮士大声呐喊!范阳县令一拍城墙:“好!贼人溃了,县尉,可速速追击?”
朱广没理他,望着远处缓缓撤离的贼人似乎拿不定主意。高顺往前一小步,在少主耳边轻声道:“贼佯退,诱我去追。”
“嗯。你带上骑兵,追他一阵,切莫追远了,杀散这最后逃窜的贼人即可。”
高顺领了军令,下得城去,带了云中骁骑,并城中数十骑,开门放桥,杀出城来!城上的壮丁正为打退黑山贼而兴奋,又见骑兵追出,个个震天似的吼叫助威!一时声传四野!
蹄声隆隆,飞驰而过的马蹄扬起尘土,直往溃敌卷去!高顺手中环首大刀早早扬起,赶上一贼,一刀砍下头颅,战马去势不绝,连撞数人!身后骑兵赶上前来,一时杀得溃贼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地下!
那前头李大目听到身后惨叫声大作,却不慌忙,跟张雷公对视一眼,通了心意,等他再追近些!
可城中出来的马军根本没有再追近,杀了一阵之后,掉头又返回城中!
“你出的甚么计策!叫人识破了!白白害了弟兄性命!”张雷公大怒!
李大目也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那脏官有些手段!娘的,回去!”
这回,两人又走后头,驱逐着数千贼众再度兵临猛孟城下。
“这?去而复来,贼人难道非破范阳不可?”县令疑惑道,此时,倒没有开战之前那般惊慌了。
高顺也不知是向他,还是向朱广,沉声道:“贼人马上就会撤。”
“嗯?何以见得?”县令问道。
“明知无法攻破范阳城,何必再白白送死?掉头回来,不过是一时气愤,在城外喊叫一阵,抖抖威风,自然就走了。”朱广道。
县令县丞都将信将疑,不一阵,果见贼人大声呼喊,以壮声威!喊一阵,见那两个骑马的贼首先掉了头,投东去,数千贼人乱糟糟地跟在后头,果然就撤了!
朱广冷哼一声,迈步就朝城下去。
“县尉何往?”
“掩杀他一阵!”
下得城来,跨上坐骑,接了丈三断马,朱广朗声道:“黑山贼此番来寇,若不杀得他胆战心惊,下回还来!壮士们,跟我冲!”
话音落,战马奋蹄,卷向了城外。几名并州骑士早见惯了这场面,可那数十范阳青壮,却是激动不已!县尉身先士卒,我等敢不戮力向前!
一时间,纷纷催动战马,紧紧跟了上去!
正撤退的黑山贼往返两趟,本已经人心躁动,此时听蹄声又起,急回头看去。见那马队狂奔而来,当先一人手操长刀!哪个不惊?谁人不惧?
初时,只推前头同伴小跑,等到蹄声炸耳,羽箭射来时,顾不得许多,互相推挤践踏,一时大乱!
朱广冲入贼群之中,那钢刀一劈一个准!
张雷公目呲目欲裂,狂吼一声,拍马就来战!手中那条铁戈倒先挥倒几个贼人,抢到朱广跟前,举戈便刺!
“滚!”一声喝,断马百炼刀势沉力猛,将那铁戈削作两断!张雷公瞪大了眼睛,竟似同伙李大目,白眼一翻,斜斜栽下马去!
朱县尉冲在最前,那心知跑不过快马的贼人见他突出,都拿长兵来搠!欺他钢刀极长,定然挥洒不开。
可马背上的朱广手中提条百零二斤重的断马刀,好似捏了根枯枝。一挥之间,连杀数人!
那范阳城头上,县令见朱广只引数十骑便将数千撤离的贼人杀得大溃,不由叹息:“人言边塞少年都好驰骋,弓马娴熟,技艺绝伦。看朱县尉,方知所言不虚,真壮士也!”
此战,朱广小试牛刀,杀贼七百余,李大目引残兵仓皇逃入黑山。从此以后,再不敢打范阳主意。同时也通知其他贼部,范阳县中有个壮士,使条钢刀,勇不可挡,众家弟兄都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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