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向道长的立场跟方石的立场差距甚大,所以无向道长看似公允的建议,在方石看来不过是披着一层漂亮外衣的谎言罢了。
无向道长真的希望方石跟刘家握手言和么?这种情况,对太极宫又有什么好处呢?
方石很清楚,无向道长的所谓言和有两个目的,一来,太极宫可能对新渝路的风水变局也是一筹莫展,所以有些担心刘家的风水气运会继续败下去,到时候已经被刘家请去镇宅的太极宫脸上自然无光。
二来,太极宫可能出于对事件主导权的渴望而提出这个方案,如果方石同意了,那么太极宫就成功的从一个配角,或者说刘家的助手,上升到一个斡旋者的超然地位,如果还能将娄家也拉进这个由太极宫主导的三方谈判中来,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太极宫都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到时候,太极宫无疑就获得了完全的话语权,若是方石不肯和解,可能会被太极宫扣上一个污名,然后就能名正言顺的高举义旗,号召山城同道对方石下手了,到时候,方石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而太极宫和刘家能动用的手段就更多了,甚至太极宫可能还正谋算着如何借娄家这把刀呢。
若是方石选择委曲求全,太极宫既保住了自己的崇高江湖地位,又向刘家卖了好,甚至在名义上,方石也得感谢太极宫的斡旋之功。
所以说,太极宫的谈判桌就是个大坑,方石才不会往里面跳呢。
“无向道长真是有心了,”方石嘿嘿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无向道长说道:“事实上,我对刘家做了什么吗?这些天我的身后总是跟着许多尾巴,相信很多人都一清二楚,我方石没有对刘家作出任何敌意的行动,只是被动的防备着刘家的挑衅而已。所以,道长肯定是找错人了,你完全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只要刘家不来sāo扰我,让刘贲昕老实的接受山城大学的处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和解,道长是不是太闲了?”
无向道长的嘴角扯了扯,依然咧嘴笑着,不过眼神里却泛着丝丝的寒光,这个方石真是难搞啊!原本还想欺他年轻,只要他答应和解,太极宫立马开江湖大会,然后摆上和头酒,请上一堆江湖人士,用正道的各种规矩套死他的手脚,逼着他明面上与刘家和解。
如果一切顺利,方石面子上就不能继续纠缠刘家,太极宫对刘家的承诺就算是做到了。接下来,无向道长是打算继续煽动与方石结仇的娄家与方石斗下去,这两方不管哪一方损失,对太极宫来说都是好事。
可惜,方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很狡猾,他似乎看穿了无向道长的打算,一杆子将和解的事情全推到了刘家身上。
“方师傅,咱们名人不说暗话,这新渝路气运的变化时机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早不变迟不变,偏偏等到方师傅跟刘家对上了,新渝路的气运就开始大变化,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方石呵呵一笑:“道长,你这话可真是奇怪,每天到山城的人多得很,你怎么不随便找个人跟他说这一番话呢?还有,这世界上有种行为叫做混水摸鱼、趁火打劫,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刘家的对头搞出来的呢?你可别跟我说,刘家是山城的大善人,连一个仇家都没有!”
无向道长捻了捻鼠须,眉头微微的一皱:“方师傅,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事情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道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吧?且不说我跟刘家的恩怨原本就跟太极宫没啥关系,如果你们太极宫真想要替刘家出头,那就明刀明枪的来嘛,咱们光明正大的摆一个斗法局,又或者直接比斗术数,只要你们太极宫能让我心服口服,我立马带着弟弟离开山城,再也不踏足此地如何?”
无向道长有些尴尬了,毕竟太极宫现在并没有与方石斗法的立场,太极宫可不是刘家请来对付方石的,太极宫也不愿意成为这样一个角sè,刘政闻不过一个商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让太极宫成为他家的打手?
“方师傅言重了,贫道刚才说过,太极宫并非是刘家请来对付方师傅你的,而是为了让刘家免受邪道的威胁,我们太极宫也不会参与这种私人恩怨。”
“那不就结了,我跟刘家有矛盾不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向刘家下手了,只要没有违背道义,没有违反法律,太极宫似乎也管不着吧?”
“贫道并非是要管,而是希望双方能够消弭误会,事实上,在此之前,方师傅与刘家无仇无怨对不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小事弄得不死不休似的。”
方石好笑的看着无向道长:“我刚才说了,是刘家一直在挑衅我,一直不肯接受校方的处理意见,还找人来对付我,你要找的人是刘家,不是我,好了,我也吃饱了,今天就告辞了,改天有暇再去太极宫登门拜访。”
“呃方师傅不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道长的理解能力应该无碍吧,好了,告辞!”
方石说完,站起来毫不迟疑的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有些昏暗的街道上。
无向道长收起笑容,看着方石背影消失的地方,捻着鼠须静静的思索着,半晌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一个小伙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旁,一伸手将他给拦住了:“师傅,您还没结账呢!”
方石一边挤上一辆公车,一边心里回想着刚才与无向道长的交流。
这些老牌的门派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狡猾的如同千年老鬼一样,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如果他们能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或许成就还能更高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