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风稍一思考,回答道:“修行。”
“修行?”奔奔露出一丝嘲笑,摸了摸鼻子,嗤之以鼻道:“现在的你,已经站在了食物链最顶端,一味的修行有何意义,既不能让你长生不死,又不能让你羽化成仙,将修行定为心中目标又有何用,倒不如用你的能力,为这个世界做些有意义的事,也不枉此生来着世上走一遭。”
吴风没有想到奔奔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已经知道奔奔是成年人,但是那个不将自己当成人的奔奔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稍带哲理性的话,让吴风也觉得有些惊愕。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吴风点头,深以为然,其实他嘴上说修行,行动上也一直做有意义的事,他给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捐钱,不也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嘛,却不知奔奔的贡献又是什么。
“那么你呢,你的意义又是什么?”
奔奔忽然沉吟下来,再次喝了一口咖啡,这一次要深很多,品味完咖啡,奔奔道:“在非洲,有很多的盗猎组织,他们猎杀野生动物,是因为那些动物的某些部位很珍贵,比如,犀牛角。正因如此,对犀牛的猎杀非常的猖狂,一种非常珍贵的称为白犀牛的物种,也没有躲过这种厄运,在猖狂的偷盗下,这一物种被猎杀殆尽,最终,只剩下一只。政府为了保护它,动用军队持枪二十四小时看护,不过最终,它还是没有逃脱被猎杀的命运。”
说到这里,奔奔看了吴风一眼,继续道:“杀它的,就是我。”
“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效力于一个杀手组织,那次是接到一个任务,要我刺杀一个盗猎组织的首领,那人是北非最大的盗猎组织首领,手底下有三百多盗猎分子。我的本意只是想借那只白犀牛的角与这个组织首领做交易,然后司机动手,最终的结局,却让我始料不及。”
奔奔轻摇了摇头:“当我将些保护白犀牛的军人打晕,在我要割掉那只白犀牛的角的时候,我敏锐的洞察到,它没有任何的挣扎,眼中有的只是落寞和解脱。我当时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内心想法,在没有了同类的世界上,它有多么的寂寞和孤独。既然它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意义,那么死亡对它来说就是一种解脱。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成全了它,只一刀,我没有让它感觉到丝毫的痛苦。”
“我拿了它的角,成功的见到了那个组织的首领,当我要对他下手的时候,他忽然拿枪指着我的头,我很惊讶,以为是哪个地方不小心露了马脚,于是质问他为何对待贵客,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我该死,他说他只要犀牛角,而我却把那犀牛杀了,他说那是最后一只白犀牛,杀了它,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白犀牛这个物种了,他说这是罪过。你听了他的话是什么感觉?”
吴风沉默不语,奔奔笑道:“我当时的感觉是很好笑,却又有一丝悲哀。我对他说,之所以只剩这一只,不就是因为你们的偷猎捕杀嘛。他说他们偷猎是因为利益,可他们并不想让这个物种灭绝。听了这话,我忽然沉默了,要偷猎,又怕其灭绝,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人类,就是这样的虚伪,说一套,又做一套,这是他们从出生就带着的矛盾,本性的、高智商的矛盾。”
“我本来只想杀他一人,可是他的这番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没有杀他,而是杀了他的三百多个手下,以及他的三个妻子和五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只有一周,至于他,我只是砍断他的四肢,割了他的耳朵、鼻子、舌头,唯独留下他的眼睛,我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悲剧,想让他体验一下那只白犀牛的孤独,失去了亲人和部下,就好比那只失去同类的白犀牛,生活的意义已经没有,这样,他就能体会我为什么杀那只犀牛,才能让他明白,我杀它是对的。”
奔奔的嘴巴微动,说到最后,语调也变得越发的轻松,但听在吴风耳中,仿佛噪音般刺耳。杀了三百多人,连一个一周的婴儿也可以下手,还凶狠的将那人折磨成残废,这样的手段,吴风想想就觉得心寒,可奔奔语气中的那股轻松,让吴风更是震惊到了心底。这一刻,他深信奔奔确实不是人,而是一只恶魔,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恶魔存在,那么恶魔就在眼前。
吴风双手微颤,睫毛也跟着抖动,但他深吸几口气,极力保持自己镇定,只听奔奔继续道:“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是什么吗?就是人类,因为他们太多了,七十多亿的人口,几乎占据了地球陆地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贪婪,让整个世界变得不再美好,一个个珍惜物种的灭绝,环境的污染,人性的贪婪,道德的沦丧,整个大地都因为他们的贪婪乌烟瘴气,他们只追求利益,不在乎自己的生存家园,内心却把自己装扮成道德的制定者,这样下去,早晚整个世界都会灭绝。”
奔奔将杯子的咖啡一口喝下,看着吴风道:“我常常在想,如果地球上的人类消失一半,世界是不是更美好,少一些污染,少一些贪婪,地球,这个所有生物生存的共同家园,是不是更完美,更长寿呢。”
“我在想,也一直在这样做,只是以我自己的能力毕竟有限,我需要同类和我共同完成这伟大的理想,哪怕最终无法实现心中的目标,也要为地球这个共同的家园减少一丝负担,这,就是我的理想,我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