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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非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继续说,他抱着她,慌乱又急切的安抚她,明明说起那些往事,他已经可以做到云淡风轻,却是因为唐晚一滴泪,他立刻就能心神全乱。

把她哄好之后,男人才继续往下说,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十一年的时间足以让男孩成长为少年,但是医生们研究多年,用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却依旧无法控制住他时不时就会发病和自残的行为。医生们为少年做过评估,他的暴戾指数非常高,所以愿意接近他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而星沂也因为年幼,被父母管制得厉害,很少有机会去看望哥哥,少年因此变得更加孤独。十八岁这年,普通的学生应该参加高考,他的父母把他从医院接出来送到一家寄宿学校,他成为那个学年里高三学生中唯一的插班生。他依旧沉默寡言,冷漠孤僻,因为从不说话,神情淡漠,同学们表面怕他,背后却嘲笑他是个哑巴。那年的少年依旧没朋友,没亲人,没有一丝温暖。”

宴非白停下来看着唐晚,怀中的姑娘憋眼泪憋得小脸通红,他心疼怜惜,吻吻她的泪眼:“忍不了就哭出来吧,只许一次。”

她立即哇的大哭,像个受欺负的孩子,宴非白不厌其烦的给她擦泪,会吻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会温柔的给她擦鼻涕,也会疼宠的摸摸她头发,怜爱的道:“乖晚晚,现在不能哭了。”

他希望她伤心只是一小会儿,而幸福要长长久久。

唐晚在他温宠的声音中,渐渐憋住泪:“你继续说。”

“好。”他笑着看她,给她擦去眼角的湿润,指腹温柔的摩挲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后来有个小姑娘,横冲直撞的闯进他心里,那年的她只有十三岁,个子小小的,头发不算长,长得很美丽,笑起来更美丽,少年见到她的第一眼,沉寂很久的心突然短暂急促的跳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对此一无所知,他很恶劣,脾气非常坏,对小姑娘很不好。他会很凶,会说很多伤害她的话,但那个姑娘却只是对他笑得很温柔。那年的他不知道阳光为什么温暖,而冰雪为什么要寒冷,却觉得女孩的笑容堪比阳光,可融化霜雪。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仿佛难以控制。”

“后来,他们渐渐成为朋友,少年姑且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不知道要如何对她好,笨拙的跟随她,小心的陪伴她,却常常自卑无助,害怕她会嫌弃他。女孩很善良,她像个小老师,会教他许多道理,哪怕那些道理她好像也不懂,但她很认真。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嫌弃少年的话,这让少年安心很多。”

“这一年,他们常常结伴上学,常常在梧桐树下剥鸡蛋,据说那鸡蛋是女孩从家里偷偷带出来送给他的。她会带他奔跑,会说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哄他开心,她把所有的温柔和阳光都送给他。那时候虽是年少,少年却慢慢懂得那欢喜的心情来源于喜欢,可姑娘还太小,他不想吓坏她,他想陪她长大,想慢慢改掉坏脾气,想为她变好,想配得上她。”

“可是后来……他们不得不分开,少年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年。他很想念她,无时不刻,每分每秒都想回到她的身边。”

宴非白在她脸上轻轻吻道:“好在他终于回来了,他回来就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他要永远陪在心爱的姑娘身边,要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唐晚抱着他的脖子,好像一瞬间又回到十年前,她变成了那个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抱着他,不依不挠,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是你自己走的!你为什么要走!”

宴非白拍拍她的腰,哄道:“我错了,我对不起我的晚晚,所以我会一辈子弥补你。”

“谁要你弥补!”她哼唧唧的吸吸鼻子,哭过之后声音有些沙哑,小模样虽然奶凶奶凶的,却还是紧巴巴的抱着他不肯松开。

宴非白心里叹气,把她抱来坐得更舒服一些,用湿纸巾轻轻给她擦脸,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她脸上和唇上,珍爱温柔,疼惜无比,仿佛要把他离开后这十年的日日夜夜都化作吻,叫她知道,他到底多么爱她。

他像是抱着一个小朋友在哄:“晚晚,不生气了好不好?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会很听话的。”

唐晚被逗笑了:“真的?”

他沉默着用脸轻轻蹭她的颈弯,模样忠诚,温声保证道:“嗯,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

唐晚抿唇笑起来,勾住男人脖子,仰起头吻他。

房间里滞闷的气氛被温情取代,她身娇体软,滋味甜美,让他不可控制的沉溺下去。

唐晚觉得宴非白十分聪明有心机,他在讲故事之前套路她,在讲完故事之后还在套路她,让她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殷明莹去医院探望霍子乾,他身上挂了不少彩,浑身上下手臂都包着纱布。

病房是高级病房,媒体和记者都进不来,他的团队做的保密工作也挺好,把这事瞒得严严实实。

看到她来,霍子乾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耐烦的闭上眼。

殷明莹把花束放下:“你就打算这样躺在这里?不报仇?”

“呵,报仇。”霍子乾自嘲的勾起唇:“一个宴非白,一个葛御,再加上唐晚,三个有权有势的人,他们随便一个都能把我搞死,你告诉我怎么报仇?我他妈现在都被人威胁了,葛御说我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就星途不保,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到今天的位置,我怎么能为了一时之气断送?”

殷明莹坐下来,视线扫了一下他腿间,听说他命根子不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假。

霍子乾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殷明莹遗憾的表情,想到原因,他一下子被激怒:“老子就算废了,照样能睡你!”

殷明莹心里咯噔一下,听这语气看来是真的废了,好歹是在一起过的人,她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殷明莹拿出一根烟点燃,也没管这是什么地方。

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让霍子乾火冒三丈,一把抓过她嘴里的烟丢在地上:“你他妈要抽滚出去!别打扰老子养病!滚,马上给老子滚!”

吼完了,他马上瘫倒在床上喘气,似乎牵扯到伤口,痛苦的呻.吟几声。

殷明莹蹙起眉,霍子乾以前虽然性格高傲,但不会这么暴躁,想必是因为这次的伤害对他打击太大,毕竟是男人的后半生,一辈子的问题。

“我是来帮你的,你别这么冲动。”她暂且压下心里边的不舒服,淡淡的说着。

霍子乾已经有些心如死灰:“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没尝过刀子割到肉.体的滋味,疼得你想立刻去死!”

殷明莹淡淡看着他:“可是你以为你退让了,宴非白就会放过你?我明着告诉你吧,你以后会被晨骄影视雪藏,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

其实这已经是霍子乾能猜到的结果,但他想起那一夜,宴非白命令无数保镖殴打自己,而他高高在上的坐在轮椅上欣赏。

他想起宴非白冷漠凉薄的神情,回忆起他眸中的阴郁森寒,霍子乾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跟宴非白斗下去只有小命不保的份,他已经被废,难道命也要保不住?

霍子乾沉沉的闭上眼:“你闭嘴吧,我不想再听。”

正所谓升斗小民不要与有钱有势的人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不是无知的人,知道宴非白能在英国上流圈混得风生水起,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男人。

他当然也想告,但没证据,也想反抗,但没力量,想前进,却全是泥石流阻挡,所以他只能退,这是唯一的办法。

经过了和唐晚搏斗的那一夜,后来又经历了在宴非白手里死里逃生。

现在的霍子乾倒是对名利看得淡了一些,懂得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的道理。

所以就算不能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也能拿着手中的存款好好的过后半生,干嘛还要被殷明莹这个看不清时局的蠢货拖下水。

殷明莹见他神情决绝,知道已经说不通,她倒没有紧追不舍,只说:“那你睡吧,我陪你。”

霍子乾奇怪的看她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闭着眼睛准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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