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声鸟鸣从窗外响起时,一通内线电话把已经苏醒的岑念叫醒。
今天是她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她拿起暂时挂在衣杆上的书包,把原身那几本教科书放了进去,带着书包一起下楼。
岑念在餐桌坐下后,穿着黑西装的岑筠连和侯婉也下楼了,又过了一会,岑琰珠也出现在餐桌前。
人都到齐了,大小许陆续将早餐盘放到岑家人面前。
今天的早餐是猫王三明治,食物上桌后,不同于其他人随意的态度,岑念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将三明治先分成数个小块。
热暖松软的法式吐司外裹着蛋液,煎得金黄,刀叉轻轻切下,吐司片中就涌出了许多热热的花生酱,岑念叉起一小块三明治,小心地放进嘴里。
藏在吐司片里的软滑香蕉和花生酱一同在口腔中漫开,浓厚的香甜充斥舌尖,糖份对中脑边缘多巴胺系统的激活让她感觉十分满足惬意。
岑琰珠神色古怪地看着坐在斜对面的岑念,一块三明治而已,她有必要像是在品味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拿手好菜吗
……太穷酸了。
想来她以前过得不是什么好日子,怪不得要厚着脸皮住进岑家。
岑念吃着香甜松软的三明治,心中回想昨天的“午夜奇谈”。在玻璃房中度过24小时后,她重新回到贫穷美少女在岑家的卧室,还是坐在那张金属书桌前,手指刚好落在回复框上。
卧室里什么都没改变,窗外鸦雀无声,静谧的寒月高高挂在夜空上,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怪梦。
手机和小闹钟上显示的时间都是00:01。
她花了1分钟,做了一个时间长达24小时的怪梦,在梦中,她看着电子时钟,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度过了24个小时,意识没有跳跃也没有模糊,她清清楚楚记得,那是24小时。
继穿书之后,又一个突破她科学世界观的东西出现了。
岑念正入神地思考着凌点多出来的24小时,侯婉忽然说话了。
“念念,你怎么总是这种素色的裙子年轻人就该穿带点花纹的,素色裙子只有我们那个年代才那么穿了。”侯婉露出关切的表情。
关切
一个连继母都算不上的人,关切什么
这些衣服都是原身的,牌子大多是dior精致的浅色裙装,她固然不算喜欢,但原身喜欢,出于感谢的心情,她打算继续延续原身喜欢的风格。
不然等她回来,看到一切都变了,一定会很难过。
岑念面无波澜,叉子直接捅穿盘中三明治。
“衣服不好看,总好过人不好看。”
侯婉被呛得哑口无言,岑筠连刚散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岑琰珠也满脸敌视地看着她。
“别人给点好脸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天仙了”岑琰珠怒声说。
“弱者才需要看别人脸色,”岑念平静地说:“我不需要。”
岑琰珠刚要反唇相讥,岑筠连满脸烦躁地打断了就在眼前不断升级的争吵。
“都别嚷嚷了,吵得人头疼――”
猫王三明治中充满硝烟和火星,话题最终以微妙的缄默结束。
饭后,岑琰珠坐专车前往她入读的京大附中,岑筠连还在别墅中逗留,侯婉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当着岑筠连的面,还是念念长念念短的,一路招呼着她坐上了红色的保时捷。
车门关上的时候,侯婉依然满面笑容。
保时捷开上主路后,她脸色的笑容就开始变质。
没有让岑念的预想落空。
“你刚来岑家,有些话按道理不该我说。”
侯婉用标准的搞事句式开头了。
岑念不想让她自以为是的话语污染耳膜,说:
“不该说就别说。”
侯婉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先前还摆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她也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事。
做戏要做全套,侯婉只能咽下心里的怒气,强笑道:
“你爸爸既然收留了你,阿姨也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侯婉说:“以前是条件不好,没有办法,现在你爸爸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你要抓住机会,把心思静下来安心学习。”
“在新学校里,一定要谨言慎行,那里的老师和学生都不知道你和岑家的关系,他们普通人居多,为了你自身好,阿姨劝你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和岑氏集团的关系。以前不好的‘习惯’,你也尽快改了,不要让你爸爸难做。”
“不好的习惯”岑念问。
“你在以前学校的习惯就别带到新环境去了,交男朋友不可笑,但是收别人贵重礼物就不太好,这是你爸让我和你说的……别丢了岑家的脸。”侯婉说。
从红色保时捷下车的时候,岑念已经知道,贫穷美少女在上一个学校的风评差到地心,不仅水性杨花还拜金,对追求者们的大额金钱和贵重礼物来者不拒。
听上去没有逻辑问题,但是岑念不信。
她只信自己发现的真实,道听途说只能用作佐证条件之一。
侯婉在校内停车场停好车,下车时,她看见岑念正专注地研究着一旁的黄色校车。
那神情,就像没见过校车的土包子一样。
岑念以前读的那所垃圾学校的确没有校车,别说校车了,听说那里的操场也小得惊人。
侯婉在心里嗤笑一声,她该感谢自己那张脸,要不是那张脸,岑筠连也不会把她接回家。
“我们走吧。”侯婉说。
在侯婉的带领下,岑念一路向教学楼走去。
正好是下课时间,操场上散布着许多课间休息的学生,侯婉的红色跑车在入校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岑念走出后,操场上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一时凝固了。
抱着大包小包零食正准备回到教室的庄辉看得嘴里的棒棒糖都快掉出来了,他急不可耐地用身体撞了撞一旁入神地刷微博的诸宜,说:
“卧槽……你看那里,仙女下凡了……”
诸宜下意识抬起头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捕捉到了操场上光彩夺目的那个身影。
周围的学生大多都有现代人弯腰驼背的通病,只有她背脊打得笔直,下巴微昂,冷淡的神情自带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周遭的学生老师都在看她,事实上,很难有人做到不看她。
即使同为女性,诸宜也不由为她的美貌怔住了。
“她是谁啊来我们学校做什么”庄辉把掉出一半的棒棒糖塞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关你什么事!抱好你手里的东西!”诸宜瞪了他一眼:“我的饼干要是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就拿你是问!”
“你这么凶做什么”庄辉委屈地叫了起来:“我这不是抱着呢!东西这么多,我都看不见路了!”
“你看不见路,看得见美女。”诸宜一脸讽刺。
“你就付了一个棒棒糖的工资,要不要这么霸道”庄辉小声嘀咕。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令人瞩目的少女和身旁的中年女性一起走入了第一教学楼。
“我们跟上去看看”庄辉说。
诸宜有些意动,但上课铃声恰好响了起来。
“唉,可惜。”庄辉说。
一名相识的隔壁班男生从他们身旁跑过,回过头来冲他们喊:“迟到了!你们还不跑!”
“我们班主任的课!没关系!”庄辉大声回应。
岑念被侯婉带到了教学楼的学生处中。